走走。看看

開始看超能英雄電影是這近幾年的事。我說的開始看，是指自己主動想看，對內容好奇，對角色有期待，渴望一探情節究竟。X戰警也是近幾年才喜歡上的，因為「X戰警：第一戰」。已經記不得到底我是不是先看了第一戰才去看其他部X戰警，但我可以確定看第一戰的時候是完全將它當作一個獨立的故事來閱讀的。我也一直傾向將它和前三集還有金鋼狼的部分分開，把未來昔日當做是單純的第一戰續集來看。



不過導演似乎不是這樣想，所以在「X戰警：未來昔日」裡，他花了很大的功夫綰合整個系列的時間軸與人物設定。只是從第一集到未來昔日，中間相差十年以上，導演或編劇的想法一定是會有所變動的。再加上第三集最後戰役和第一戰是由他人執導，也就產生了一些在人物設定上還有時間軸上的Bug。就像網路上很多X戰警的討論文章中提到的那些種種，其實在觀影中並沒有產生太大的干擾，而且之後續集也許還會繼續修正，所以我在看了很多人討論Bug的文章之後，我決定不再理會這些，很單純的想說一些我在第一戰與未來昔日的中被觸動的，以及觀影中的樂趣。

近幾年因為生活的變化，讓我對於「成長」相關主題很感興趣，特別是突破心靈上的困境這種；而近幾年很多超能英雄的電影都有這樣的傾向，讓我開始對這類型的電影改觀，並且越來越喜歡看。在「X戰警：未來昔日」裡面，就有這樣的元素，讓我深深觸動，甚至在電影院中無法自制的鼻酸落淚。

在未來，人類與變種人之間的對立，導致了變種人甚至是人類的滅亡。為了扭轉未來，必需要回到過去修正歷史，回到變種人與人類之間的對立正在萌芽的年代，阻止一切發生。這是未來昔日的故事主軸。這個過去就是發生在第一戰發生多年以後的時空。當時分裂為兩邊的X教授與萬磁王，都因為人類與變種人之間的對立而遭受打擊，前者意志消沉，頹廢不堪，後者被嚴密囚禁，不見天日。




X教授為什麼意志消沉？我想，第一戰最後，Erik和Raven選擇離開是關鍵。理念的分歧是他們分裂的主因。後來，Charles創立變種人學校，為的就是實踐他的理想：訓練變種人正視自己的能力，並且可以保護自己。我想對那時候的他來說，這間學校是他的全部，唯一可以填補他心中因為兩個知己的離開而產生的空缺。然而這間學校最後因為越戰徵兵，招生銳減只能關閉。可以想像在金鋼狼到來之前，Charles是怎麼日漸消沉，一步步被他內心的矛盾給吞沒的。

就像他說的，他以為自己做的事情是對的，他相信變種人與人類有一天可以和平共存，就像不同膚色的人種共存一樣。他也相信他的天賦，強大的心電感應能力是為了讓他幫助更多的變種人。然而，事與願違。Erik和Raven的離開，是最先動搖他心志的一股力量，甚至可以說是最強的。他們以其激進的心態與手段，加速拉大變種人與人類之間矛盾對立，越來越多的變種人淪為實驗室的犧牲品，越來越多的人類歧視變種人，他的天賦反而讓他比任何人都更深刻的感受到變種人所受的苦難與折磨。昔日與Erik的對話，言猶在耳，越來越多質疑淹沒了他原有的信心。最終選擇關閉他的內心，放棄他原有的天賦，選擇當一個可以行走的正常人。他很清楚自己只是迴避了問題而已，所以當金鋼狼捎來未來的訊息，牽引的是他原先的那股熱血，那股希望變種人不再被歧視，能與人類和平共存的熱血。我想，那熱血的源頭也許就是Raven吧？一個偉大的心願往往發軔於身邊很小的一件事。一開始Charles只是想要保護自己的妹妹，Raven。這個心願不過是在之後隨著他的成長而擴大成每一位變種人罷了。金鋼狼說服他的也是這點，他回到了最初的動機，不想管也無力再管變種人的未來會如何，但是至少讓Raven好好的。

想完成的事不會那麼容易就成功，人開始想要振作之後，考驗就會隨之而來。成功固然可喜，失敗也勢必會重挫這份振作的心，甚至對自己失去信心，但這些其實都只是考驗的一部分而已。伴隨成功而來的，也許是更強大的權力，但擁有的這樣的力量之後呢？人最終還是要去思考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這和失敗所得到的震撼是一樣的，甚至不如後者來的強而有力。所以我反而慶幸Carles他們營救Raven的計劃功虧一簣。因為如果不是這樣，就沒有之後金鋼狼與Carles的對話，也沒有那段老X教授與他的對話；沒有這些對話，這部電影對我來說，也不過是一般的超能英雄動作片而已。

看預告片的時候，以為這段Carles的怒吼：「I don't want your suffering. I don't want your future.」是對老X教授而發的，但實際看了電影才明白，原來他說的Yours，其實指的是自己。這是他最大的掙扎。再度啟動他的天賦，等於宣告平靜的假象終將結束，那些暫時屏蔽的痛苦與悲傷都將回到他的腦海。那些他曾經想要挽救，卻無能為力的，變種人的，甚至是全人類的創傷，又再度赤裸裸的攤在他的面前，令他幾近崩潰。這時，Logan只是給了一個很簡單的方向：「那就不要」。是啊！如果明知道是自己不能承受的苦痛，為什麼要去承受？Carles的溫柔與善良，讓他在不知不覺中接收了許多與他無關的無奈、憤怒與傷痛，令他無暇回顧自己。所以Logan告訴他：「你只要看你自己的未來就好。」說是未來，其實就是Carles最內在的自己。不論處在哪個時空，外貌如何變化，經歷哪些過程，最內在的自己從來不會改變。

Just because someone stumbles, loses their way, doesn’t mean they're lost forever. Sometimes we all need a little help. It's not their pain you're afraid of. It's yours. And as frightening as it can be, that pain will make you stronger if you allow yourself to feel it. Embrace it. It will make you more powerful than you can ever imagine. The greatest gift we have is to bear their pain without breaking and it comes from your most human part – hope.



老X教授說的，其實就是Carles曾經堅信不移的，帶給他無窮力量的信念：We need you to HOPE again。天賦，並不是世人所看見的炫爛耀眼的特異功能，而是希望。真正帶給人類無窮力量，改變世界的，是希望。就像在第一戰裡，Carles訓練變種人的方式：正面看待自己所擁有的，最美好的一面，懷抱希望，讓自己放光發亮。這也是消弭人類與變種人對立的唯一解。只有讓每個生命都懷抱希望，看見自己的亮點，分立對抗才會消失。這是Carles的希望，也是世界的希望。

Carles最終破除了心裡的遮障，找回了最初的自己，固然令我感動；但未來昔日讓我震撼的卻是，Carles所經過的，是每個人都會，也都要經歷的。人因為恐懼失去信心，失去希望，然後學會擁抱恐懼，與恐懼共存後，回到最初，最純粹的自己。

如果說看電影是種娛樂活動，那麼這種娛樂最大的價值就在於此。超能英雄電影，不只是要突顯英雄有多麼行，更是要讓每個人看見自己都可以是一個超能英雄。